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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鳳舞】劇照

 記得逢年過節,巷口的土地公廟總會上演歌仔戲,小時候常和家人一起去湊熱鬧,就算看不太懂也覺得很有趣。隨著時代的演變,歌仔戲或許不再是年輕人日常休閒的選擇,但仍是台灣在地的重要文化之一,比起明華園等必須踏進戲劇院觀賞的這些劇團,我想能廣為大家接受的,應該還是廟埕不時會表演的傳統野台戲吧。王育麟導演繼【父後七日】以台灣喪葬禮俗為題材後,這次的【龍飛鳳舞】則選擇了同樣具有在地草根性的野台歌仔戲為描寫對象,包準又是一次人親土親,令人熟悉的觀影經驗。

 電影從小琉球這個小小離島開始,這天廟宇祭祀要讓戲碼唱整晚,於是就算是帳篷漏水也要撐傘化妝更衣,眼看狂風就要把戲棚吹倒,眾人再也撐不住,只得拜請神明應允讓戲班移到廟裡繼續演下去,雖然只是小小的段落,卻讓人感受到這就是永不放棄,咬牙共度難關的精神。接著電影便講到了戲班的變化,先是老團長的驟逝,然後是當家台柱春梅的意外受傷,接著在外流浪的阿義也回到了家中,但卻捲起一連串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此時他們突然發現撞傷春梅的機車騎士,居然和春梅一模一樣,於是他們打算貍貓換太子,就讓這冒牌台柱上台…一連串的混亂接踵而來,到底歌仔戲團還能不能繼續維持下去,他們又還會碰到那些問題呢?

 電影的氣氛十分熱鬧,每個人物間的關係也都像常見的大家庭般,錯綜複雜,而戲班的環境又更特殊了,因為每個人並非都有血緣關係,卻因一起東奔西跑,四處出班,而營造出一種比親人還更緊密的連結;當然人和人之間總有爭吵,還得面對一堆難分難解的複雜問題,但是在【龍飛鳳舞】裡,他們彼此的關心,讓羈絆終究是化也化不開。電影雖是以郭春美飾演的春梅來擔任女主角,實際上卻沒有主要的劇情主軸,大多時候都是大家同心協力來解決整個戲班面臨的問題,以及每個角色之間各自要處理的人生課題,有親情、有愛情,當然也有事業和未來。

 

【龍飛鳳舞】劇照

 【龍飛鳳舞】登場的角色眾多,若是沒仔細觀賞恐怕在一時間內還沒辦法弄清楚這個戲班大家庭中的複雜關係,但主要可以歸納出幾個劇情線:先是春梅腳傷久未治癒,老公志宏(朱宏章飾演)臨時找來掃地工奇米(郭春美分飾)頂替的決定,讓她大表不滿;然後趁著團長過世回到家中的浪子阿義(吳朋奉飾演),重新扛起訓練後進的工作,和老婆小晴(李珞晴飾演)看似想重修舊好,但是阿義卻腳踏兩條船勾搭上戲班的詩影(張詩盈飾演),三角關係無人能解,眾人只得在旁看熱鬧。而身為戲團第三代的子女和學徒們,也各自有不同想法和困擾;電影描寫每個人的關係相當仔細,卻難免找不到重心,但若看完電影後仔細研究回味他們的關係並揣摩角色的想法,又另有一番滋味,更不得不誇讚電影對這些角色多層次的描寫之細膩。

 若觀眾並不想思考太多,只想放輕鬆來觀賞電影,這部電影也有不少幽默趣味,畢竟家人之間總會有許多互動充滿笑料,而臨時被抓去代打的奇米這個歌仔戲門外漢更從中衍生不少趣事,專業和素人間的反差十分逗趣,也讓人對同時分飾男女兩種角色的郭春美感到讚嘆,本身就是演歌仔戲出身的她,在演出電影中多段歌仔戲戲碼,也更是具有說服力。

【龍飛鳳舞】劇照

 電影中安排許多歌仔戲表演的段子,有的是正經的表演,也有以奇米身分所作的憨直演出,但後者卻反而賺得台下觀眾熱淚盈眶和滿堂彩,這樣的反差也讓覺得不禁噗哧一笑,還有其他「意料之外」的表演,讓人看了不禁莞爾,卻也意外台下觀眾就這樣子順其自然地接受,不過導演在許多細節的描寫,讓自己也能夠相信,或許這是在表演裡曾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除了歌仔戲本身之外,導演不忘對戲班所處的環境有不少描寫,歌仔戲從正經八百的大型表演廳一路到廟口廳堂或小巷口,有時會遇到黑社會跑路來索盤纏,也會因為噪音吵到左鄰右舍而被環保局開單,這些多采多姿的戲班人生更是讓這部電影增添不少寫實和豐富感。

 去掉前面提到,電影的元素豐富卻沒有特意著墨在任何一方面,造成自己在觀影時總感覺有些雜亂外(不過相對的也十分熱鬧啦),我覺得【龍飛鳳舞】比【父後七日】更具劇情厚度,也呈現更多台灣在地文化的精彩及細膩;導演在文本上對細節的描繪更增添其可信度及真摯情感,演員的表現也都十分出色,展現台灣小人物鮮活的生命力,佐以大家都相當熟悉的歌仔戲表演和懷舊金曲等元素,相當適合全家人一同進戲院感受熱鬧氣氛,並再次認識台灣風情裡,你我或許久未注意到的部分。

(2012/01/04@環球影業放映室,感謝海鵬影業的試映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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